第35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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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5 章
自己的專業能在林嘉慧的公司裏發揮作用，這倒是個意外驚喜。
隔天林嘉慧給她拿來了一沓文件，讓她參加新項目，過去倪苒都是在習題裏使用課本上學到的公式模型，突然間要來一次實操，她忐忑又新鮮。——終於能幫上忙了，原來她不是完全沒什麽用的。
畢竟與做習題不同，她做起來有些吃力，不過這一點也不妨礙她的熱情。倪苒在這幾天裏，幾乎都沈浸在其中，把其他的事都暫時拋向了一邊。
臨近午夜，她打了個哈欠，把整理好的文件留在書桌上，回房睡覺。柯培正端著牛奶杯過來，見她喜滋滋地迎過來投懷送抱，拿過牛奶就喝。
“怎麽把你興奮成這樣？”瞧她笑得開心，柯培也忍俊不禁，借著抹她唇瓣的動作，湊過去輕咬了一下。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她傻呵呵地笑，剛剛那一下咬似乎都變得痛快，仿佛在讓她清醒過來。
倪苒喝完了牛奶，隨手往桌子上一放，從他背後抱住他，人掛在他身上，被拖著走。
“這麽喜歡工作，那明天到我公司上班吧？”
“凈胡說八道。”
那就完全不是一回事。
去柯培的公司上班，那就像是作為柯太太心情的調劑。而林嘉慧找她幫忙，是因為她確實能幫的上忙。倪苒想了半天，這是一種被需要的感覺。
幾天後把林嘉慧要的東西都送過去，她拿著看了看，很滿意，給了少有的讚賞：
“倪苒，你做的很好。”
“還有其他要幫忙的嗎？”
林嘉慧笑：“我會讓小丁再聯系你。”
後來，再到滬財上金教授的課時，她好像才明白了林嘉慧的良苦用心。
下課過後她把作業交在講臺上，金教授叫住她，輕輕敲了一下講桌，那裏有一只白色的信封，倪苒四處看看，沒人註意她，她伸手拿過來，回到角落的座位。
“這是什麽？”裴斯祺伸脖子來看。
沒有封口，倪苒從裏面抽出兩頁紙，一式兩份，分為中英文兩個版本。
那是一封介紹信，字裏行間絲毫沒有吝惜對倪苒的稱讚。
申請英國學校的研究生，教授的親筆介紹信是大大的加分項。
倪苒擡起頭，講臺上沒有了金教授的影子，他在教室外抽煙。
除了介紹信之外，其他重要的東西還有很多，比如大學時期的各種實踐經歷，精算專業的實習工作難找，可巧的是，林嘉慧的公司正好有倪苒的用武之地。
那一刻她的心揪了揪，他們都在幫她，悄無聲息的。
“金教授幫你寫介紹信？這說明他對你非常認可，倪苒，你好棒。”裴斯祺看到信的內容，激動得要命，又極力壓低聲音。
“毛毛，”倪苒的反應卻沒什麽喜悅，相反，無奈是淡淡的哀傷，“你也是要考研的，對嗎？”
“對啊。”
這幾次她陪倪苒上課，都帶著自己的覆習資料，埋頭看書。
“家裏人支持嗎？”
“不太支持，爸媽覺得我一個女孩念完大學就夠了，早點回老家考個編制幹個穩定工作。不過……我才不聽他們的呢，我以後就留在滬市，死也不會回去。”
“嗯。”倪苒應了一聲。
多麽簡單，人就為自己活著。
可是到了她身上怎麽就這麽難呢，柯培可不是那種，她說可以扔下就扔得下的人。
“今天怎麽不覆習了？要偷懶？”
夜裏她主動提出跟柯培一起去夜跑，他吃驚地問。
倪苒早早把妝卸了，紮起頭發，換上運動裝，白皙的臉少了修飾，是一種稚氣的清純感。
“累了，放松放松。”
好久沒運動過，倪苒像不知疲倦似的，從未有過這麽暢快，陪柯培跑了大半程還沒喊累。
最後是柯培怕她跑過量，拉著她停下，剩下的路程，步行回去。
跑過步以後，倪苒渾身出了汗，在她的臉上氤氳著一層薄薄的汗水，眼睛也變得清亮起來，紅紅的嘴唇也是濕潤的。
柯培牽著她的手，就像是牽了一個難得的寶貝。
“關於婚禮你有沒有什麽想法？”
“咦？”
倪苒幾乎要忘掉這件事，一想，柯培曾經說今年要補個婚禮來著。
那時他送她的戒指，她也只戴了一天，就收了起來，放在梳妝臺的抽屜裏，那麽大顆鉆石，太高調了。
“沒有想法？”
“……也不是，只是，最近沒有想過這事。”
女孩子普遍都期待婚禮，倪苒卻是特別的，一旦她變得特別，就會讓人不知所措，不知道要從什麽地方才能取悅她，因為特別是一種無例可循。
“苒苒，”他扶過她的肩，讓她面朝自己，看著他，“有時候我在擔心一件事。”
“你擔心什麽？”
快要一年過去，這張臉她看了無數遍，然而每次再看，都會心悸。即使想象一下，柯培是她的丈夫，都有點像在做夢。
倪苒看著他，這昏暗的光線下，他的瞳孔仍然是清透的琥珀色，美得有些不真實。
“我在擔心，會不會，舉行了婚禮以後，第二天你就跑了，永遠都不再回來。”
就像她從那個遙遠的小鎮，跨越半個中國，躲到滬市一樣。
柯培沒說到這一步，怕勾起她不好的回憶，而事實上她懂……她，似乎正在往這軌道上偏離。
所以倪苒心一驚，踮腳吻了他，似在安慰。
“你別瞎想。”
“我不想，”柯培勾起唇笑，“你要是敢跑，我把你捉回來，打斷腿。”
回去的時候他給她按摩小腿，幫她做拉伸，語氣裏充滿憐愛：
“你啊，好久沒跑，突然一下子跑這麽急，當心肌肉拉傷。”
他的擔心是對的，次日倪苒起床，雙腿像斷了一樣，每走一步都像上刑，她踢開了高跟鞋，換了一雙平底。
也起晚了。
柯培吃完早飯回來，看她還在鏡子前坐著化妝，便走過去，手搭在她肩上：
“我看你比較累，就沒叫你。”
“我知道，沒關系，”倪苒有條不紊地拿化妝刷往臉上掃粉底，“我早飯就不在家吃了，先送浩然上學吧。”
“也不一定非要每天化妝，你不化也好看。”
倪苒看了他一眼，開始描眉：“沒事，等一下，我化得很快。”
柯培沒說什麽，讓安可把早餐用紙袋裝好，放在玄關，好讓她出門的時候順手就拿走。
林嘉慧陸續又給了倪苒一些活幹，她盡心盡力地做好，再交回去，林嘉慧每次都會當面看看，告訴她哪些地方需要註意，下一次倪苒就基本不會再犯。
“你跟柯培商量過了沒有？”
不知不覺，倪苒出國留學已經成為了她們之間互相默認的事，誰也沒明說，但她們都清楚，現在這一切都是為了她申請學校而準備的。
“還沒有。”
“需要我去說嗎？”倪苒的優柔寡斷，與林嘉慧的雷厲風行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
倪苒還沒想好：“不用，我自己來說。”
“這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，我一個做母親的，不應該來攪渾水。不過，你不能拖下去，柯培是我兒子，我現在沒站在他那一邊，已經覺得很過意不去了。”
“是，我明白，媽。”
然而倪苒不知道怎麽開口，柯培已經在籌備他們之間的婚禮。
她只能先想辦法，先委婉地告訴他，希望婚禮可以延後。
柯培不解：“發生了什麽事嗎？”
“你最近怪怪的，陪我的時間變多了，我本來應該開心才對，不過，總覺得你有事瞞著我。”柯培問她，“是不是我考慮得不夠，其實你根本不喜歡婚禮？”
是啊，畢竟她經歷過一場婚禮的鬧劇。
他替自己想得那麽周到，倪苒反而更過意不去，拉過他的手，放在自己的臉上，輕輕蹭。
“可能我還沒有準備好。”
“還沒有準備好成為柯太太？人都給你了，你還想賴掉？”柯培促狹。
他一把抱過她，上下其手鬧了一陣，把倪苒逗得臉紅耳熱的，才消停了一點兒：“那等你準備好了再說吧，不過……”
“不過什麽？”
“沒有那麽便宜的事，公平起見，要等價交換。”
“要什麽等價交換？”
“等你想要的時候，你得反過來向我求婚了。”柯培說得一本正經。
倪苒吃驚這話他居然提得出來：“美得你。”
那麽，到什麽時候開口呢？
夜裏柯培熟睡以後，她睜開眼，楞楞地凝視著黑暗。久違的失眠，她是有虧心事，才睡不著吧。
倪苒翻了個身，背對柯培，他在熟睡中，仍然下意識地靠過來，摟住她，嘴唇貼上她的後脖頸。
“苒苒，我愛你。”
她心跳了跳：“柯培？”
好久沒有回應，她才發現，他不是醒的，剛剛那句不過是囈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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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己的專業能在林嘉慧的公司裏發揮作用，這倒是個意外驚喜。
隔天林嘉慧給她拿來了一沓文件，讓她參加新項目，過去倪苒都是在習題裏使用課本上學到的公式模型，突然間要來一次實操，她忐忑又新鮮。——終於能幫上忙了，原來她不是完全沒什麽用的。
畢竟與做習題不同，她做起來有些吃力，不過這一點也不妨礙她的熱情。倪苒在這幾天裏，幾乎都沈浸在其中，把其他的事都暫時拋向了一邊。
臨近午夜，她打了個哈欠，把整理好的文件留在書桌上，回房睡覺。柯培正端著牛奶杯過來，見她喜滋滋地迎過來投懷送抱，拿過牛奶就喝。
“怎麽把你興奮成這樣？”瞧她笑得開心，柯培也忍俊不禁，借著抹她唇瓣的動作，湊過去輕咬了一下。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她傻呵呵地笑，剛剛那一下咬似乎都變得痛快，仿佛在讓她清醒過來。
倪苒喝完了牛奶，隨手往桌子上一放，從他背後抱住他，人掛在他身上，被拖著走。
“這麽喜歡工作，那明天到我公司上班吧？”
“凈胡說八道。”
那就完全不是一回事。
去柯培的公司上班，那就像是作為柯太太心情的調劑。而林嘉慧找她幫忙，是因為她確實能幫的上忙。倪苒想了半天，這是一種被需要的感覺。
幾天後把林嘉慧要的東西都送過去，她拿著看了看，很滿意，給了少有的讚賞：
“倪苒，你做的很好。”
“還有其他要幫忙的嗎？”
林嘉慧笑：“我會讓小丁再聯系你。”
後來，再到滬財上金教授的課時，她好像才明白了林嘉慧的良苦用心。
下課過後她把作業交在講臺上，金教授叫住她，輕輕敲了一下講桌，那裏有一只白色的信封，倪苒四處看看，沒人註意她，她伸手拿過來，回到角落的座位。
“這是什麽？”裴斯祺伸脖子來看。
沒有封口，倪苒從裏面抽出兩頁紙，一式兩份，分為中英文兩個版本。
那是一封介紹信，字裏行間絲毫沒有吝惜對倪苒的稱讚。
申請英國學校的研究生，教授的親筆介紹信是大大的加分項。
倪苒擡起頭，講臺上沒有了金教授的影子，他在教室外抽煙。
除了介紹信之外，其他重要的東西還有很多，比如大學時期的各種實踐經歷，精算專業的實習工作難找，可巧的是，林嘉慧的公司正好有倪苒的用武之地。
那一刻她的心揪了揪，他們都在幫她，悄無聲息的。
“金教授幫你寫介紹信？這說明他對你非常認可，倪苒，你好棒。”裴斯祺看到信的內容，激動得要命，又極力壓低聲音。
“毛毛，”倪苒的反應卻沒什麽喜悅，相反，無奈是淡淡的哀傷，“你也是要考研的，對嗎？”
“對啊。”
這幾次她陪倪苒上課，都帶著自己的覆習資料，埋頭看書。
“家裏人支持嗎？”
“不太支持，爸媽覺得我一個女孩念完大學就夠了，早點回老家考個編制幹個穩定工作。不過……我才不聽他們的呢，我以後就留在滬市，死也不會回去。”
“嗯。”倪苒應了一聲。
多麽簡單，人就為自己活著。
可是到了她身上怎麽就這麽難呢，柯培可不是那種，她說可以扔下就扔得下的人。
“今天怎麽不覆習了？要偷懶？”
夜裏她主動提出跟柯培一起去夜跑，他吃驚地問。
倪苒早早把妝卸了，紮起頭發，換上運動裝，白皙的臉少了修飾，是一種稚氣的清純感。
“累了，放松放松。”
好久沒運動過，倪苒像不知疲倦似的，從未有過這麽暢快，陪柯培跑了大半程還沒喊累。
最後是柯培怕她跑過量，拉著她停下，剩下的路程，步行回去。
跑過步以後，倪苒渾身出了汗，在她的臉上氤氳著一層薄薄的汗水，眼睛也變得清亮起來，紅紅的嘴唇也是濕潤的。
柯培牽著她的手，就像是牽了一個難得的寶貝。
“關於婚禮你有沒有什麽想法？”
“咦？”
倪苒幾乎要忘掉這件事，一想，柯培曾經說今年要補個婚禮來著。
那時他送她的戒指，她也只戴了一天，就收了起來，放在梳妝臺的抽屜裏，那麽大顆鉆石，太高調了。
“沒有想法？”
“……也不是，只是，最近沒有想過這事。”
女孩子普遍都期待婚禮，倪苒卻是特別的，一旦她變得特別，就會讓人不知所措，不知道要從什麽地方才能取悅她，因為特別是一種無例可循。
“苒苒，”他扶過她的肩，讓她面朝自己，看著他，“有時候我在擔心一件事。”
“你擔心什麽？”
快要一年過去，這張臉她看了無數遍，然而每次再看，都會心悸。即使想象一下，柯培是她的丈夫，都有點像在做夢。
倪苒看著他，這昏暗的光線下，他的瞳孔仍然是清透的琥珀色，美得有些不真實。
“我在擔心，會不會，舉行了婚禮以後，第二天你就跑了，永遠都不再回來。”
就像她從那個遙遠的小鎮，跨越半個中國，躲到滬市一樣。
柯培沒說到這一步，怕勾起她不好的回憶，而事實上她懂……她，似乎正在往這軌道上偏離。
所以倪苒心一驚，踮腳吻了他，似在安慰。
“你別瞎想。”
“我不想，”柯培勾起唇笑，“你要是敢跑，我把你捉回來，打斷腿。”
回去的時候他給她按摩小腿，幫她做拉伸，語氣裏充滿憐愛：
“你啊，好久沒跑，突然一下子跑這麽急，當心肌肉拉傷。”
他的擔心是對的，次日倪苒起床，雙腿像斷了一樣，每走一步都像上刑，她踢開了高跟鞋，換了一雙平底。
也起晚了。
柯培吃完早飯回來，看她還在鏡子前坐著化妝，便走過去，手搭在她肩上：
“我看你比較累，就沒叫你。”
“我知道，沒關系，”倪苒有條不紊地拿化妝刷往臉上掃粉底，“我早飯就不在家吃了，先送浩然上學吧。”
“也不一定非要每天化妝，你不化也好看。”
倪苒看了他一眼，開始描眉：“沒事，等一下，我化得很快。”
柯培沒說什麽，讓安可把早餐用紙袋裝好，放在玄關，好讓她出門的時候順手就拿走。
林嘉慧陸續又給了倪苒一些活幹，她盡心盡力地做好，再交回去，林嘉慧每次都會當面看看，告訴她哪些地方需要註意，下一次倪苒就基本不會再犯。
“你跟柯培商量過了沒有？”
不知不覺，倪苒出國留學已經成為了她們之間互相默認的事，誰也沒明說，但她們都清楚，現在這一切都是為了她申請學校而準備的。
“還沒有。”
“需要我去說嗎？”倪苒的優柔寡斷，與林嘉慧的雷厲風行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
倪苒還沒想好：“不用，我自己來說。”
“這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，我一個做母親的，不應該來攪渾水。不過，你不能拖下去，柯培是我兒子，我現在沒站在他那一邊，已經覺得很過意不去了。”
“是，我明白，媽。”
然而倪苒不知道怎麽開口，柯培已經在籌備他們之間的婚禮。
她只能先想辦法，先委婉地告訴他，希望婚禮可以延後。
柯培不解：“發生了什麽事嗎？”
“你最近怪怪的，陪我的時間變多了，我本來應該開心才對，不過，總覺得你有事瞞著我。”柯培問她，“是不是我考慮得不夠，其實你根本不喜歡婚禮？”
是啊，畢竟她經歷過一場婚禮的鬧劇。
他替自己想得那麽周到，倪苒反而更過意不去，拉過他的手，放在自己的臉上，輕輕蹭。
“可能我還沒有準備好。”
“還沒有準備好成為柯太太？人都給你了，你還想賴掉？”柯培促狹。
他一把抱過她，上下其手鬧了一陣，把倪苒逗得臉紅耳熱的，才消停了一點兒：“那等你準備好了再說吧，不過……”
“不過什麽？”
“沒有那麽便宜的事，公平起見，要等價交換。”
“要什麽等價交換？”
“等你想要的時候，你得反過來向我求婚了。”柯培說得一本正經。
倪苒吃驚這話他居然提得出來：“美得你。”
那麽，到什麽時候開口呢？
夜裏柯培熟睡以後，她睜開眼，楞楞地凝視著黑暗。久違的失眠，她是有虧心事，才睡不著吧。
倪苒翻了個身，背對柯培，他在熟睡中，仍然下意識地靠過來，摟住她，嘴唇貼上她的後脖頸。
“苒苒，我愛你。”
她心跳了跳：“柯培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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